42 避子丹
“小禾，我们怎么办啊···”
小禾一边走着，一边朝四周看了看：“什么怎么办？”
王如愁眉苦脸的说道：“当然是侍君的事儿啊，我们真的要帮侍君吗？这万一被别人知道了···那可不是被赶出去这么简单，说不定直接就掉脑袋了。”
小禾看他一眼：“怎么，现在又害怕了？之前不是你非要去求侍君的吗？”
“我说的是去向侍君求情，没有让你答应他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······”
“求情？怎么求。”
“那当然是···”
小禾朝他翻了一个白眼，出声打断了他：“你跪在地上哭两声，说我错了，再也不敢了，侍君就会原谅你了？”
王如嘴巴张了张，忽然像泄气了一样，耸拉着眉头不说话了。
“要么就别去，要么就得说到他的心窝子里，否则你去干巴巴的嚎几句，只会适得其反。”
“那我们真的就要给他找避子药？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当然不能。”小禾说道：“我听别的宫人议论，陛下想让侍君生个孩子的，万一我们给侍君用避子药的事儿被发现，肯定是死路一条。”
王如都快哭了，“那怎么办呀···”
“很简单，骗他。”小禾拉着王如躲到一个墙角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双儿怀孕的几率本来就很低，听说有的双儿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。侍君都被关进宫里这么久了，肚子也没有什么动静，我看就算他不吃药，八成也是怀不上的。”
王如眼睛亮了亮，接着小禾的话说道：“所以我们就用一些药来代替避子药，只要让他的身体产生一些其他的反应，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吃了避子丹，就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。”
小禾笑了笑：“对，若是事情败露，我们就说是因为受侍君威胁，又不想伤害龙子，才被迫欺骗侍君，想来陛下看在我们保护龙子的份儿上也不会轻易杀了我们。若是这事儿没有人发现，我们慢慢找个机会离开这里，就算侍君以后真的不小心怀了孩子，我们俩早就已经逃之夭夭，侍君能不能顺利产子，就看他的命了。”
“高！实在是高！”王如对着小禾伸出大拇指，嘴角快要咧上天：“小禾姐姐不愧是嬷嬷跟前的红人，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，等侍君消气了，我们俩就赶紧走人，再也不在这个鬼地方呆了。”
“药的事儿我来搞定，你到时候在侍君面前别露馅儿就行了。”
王如连连点头：“你放心，我保证不多说一个字儿！”
惜华殿里的宫人每个月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出宫办自己的私事，他们大多都会趁此机会回家看看。
小禾的家就在京城的西南角，走过去也就一个时辰就到了，但她前几次都没回去，这次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回家。
从宅院后面的角门进去，一路上刻意避着人，结果在路过花园的时候，一行人呜呜泱泱的走过来，几个婆子中间站着一个穿着粉衫的华服少女，有说有笑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，家中唯一的嫡女，赵嫣儿。
赵嫣儿远远的就看到了她，甜甜的叫了一声：“青禾姐姐，你终于回来了，自从你进宫之后，嫣儿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。”
眼前女子眉眼跟她有几分相似，身上穿着戴的都极好，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，说话的时候微微咬着唇角，再加上她不俗的脸蛋，不管嘴里说的时候什么，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。
也是小禾最讨厌的样子。
她们的父亲是一样的，只是因为母亲身份的不同，她们在府里的地位也是天差地别。
赵嫣儿是当家主母亲生的女儿，从小被娇养长大，而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室生的，从小到大都没有当过一天大小姐，反而像是府里的丫鬟一样，在赵嫣儿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伺候她。
她脑筋比所有人都转的快，长的也是出类拔萃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比自己年龄小的女孩受尽家人的宠爱，心中显然是不平衡的。
而这个妹妹懂事了之后，不知哪个下人说了一句青禾比嫡女还要好看，便黑了脸，从那以后总是指名了要她伺候，想方设法的羞辱她。
那时候她才知道，长的好看并不是什么好事，聪明也毫无用武之地，她从出生开始就输了。
她恨赵嫣儿，但是她也惹不起，大多数时间也只能忍着。
“小姐，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禾正想绕过去，却被赵嫣儿一把拉住了手臂。
“姐姐，我马上既要嫁人了，你看我的喜服好不好看，是娘亲专门请了绣娘来府里做的。”
站在赵嫣儿身后的婆子将手里捧着的喜服抖了抖，上好的绸缎染成了正红色，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这是小禾永远都无法穿上的嫁衣。
她的父亲早就准备把她当做礼物送给高官当妾室，妾是没有资格穿正红的。
赵嫣儿显然知道这一点，所以又在故意羞辱她，就像之前那样，拿那些她无法拥有的东西在她面前炫耀，让她一遍又一遍的认识到自己的命是多么贱。
小禾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和赵嫣儿是不一样的。
自己睡的是母亲房间里的小床，吃饭也和下人一起，等她稍微大了一点，就开始跟着府里的婆子学着做事。
而赵嫣儿不仅可以上私塾，还能有丫鬟在身边伺候。
她是主子，而自己只是半个丫鬟。
一开始她还会被气的掉眼泪，但是时间久了，对这种事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什么波澜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太子府要人，她是自愿去的，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能给赵嫣儿当一辈子丫鬟，既然都是伺候人，不如去太子府当仆人，万一伺候的好，说不定还能拿到赏银，日后也是自己的倚仗。
赵嫣儿看小禾神色淡淡，心中有些不快，心思一转，又说道：“姐姐，你以后就别当宫女了，我自己嫁过去有些害怕，不如姐姐随我一起过去，我们也可以作伴，就像之前一样。”
像之前一样，当你的丫鬟和出气筒？
小禾在心中冷笑一声，面上依然不动声色：“这事儿我说了不算，陛下不放人，谁也没办法，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她说完就甩开了赵嫣儿的手臂，任凭赵嫣儿在后面大叫也没有停下来，大步朝自己母亲的院子里走去。
母亲的院子依然是又小又破，连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，任谁也想不到堂堂赵府里也会有这么寒酸的地方。
不受宠的妾，过的还不如府里的一只狗。
她的母亲似乎没想到她会回来，一叠声的说道：“囡囡怎么突然回家了，饿不饿啊，娘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“别做了，我不吃。”小禾冷着脸进屋，在破旧的柜子里翻找着，在一堆旧衣服旧褥子下面找到了一个小布包。
打开之后里面是几块碎银子。
她大致数了数，就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囡囡，你拿这么多钱干什么···”
小禾又在屋里转了转，收拾几件自己的衣服，头也不抬的说道：“买东西。”
她母亲跟在她后面，好几次想帮她收拾，都被她随手挡开：“我忙着呢，你别添乱。”
她母亲只好搓着手站在一旁，颤颤问道：“你买什么东西需要拿那么多钱啊···”
“当然是很贵的东西，你问那么多干嘛，这又不是你的钱，我自己赚的，想买什么买什么。”
她没好气的说着，忽觉身边没了动静，一回头，发现母亲已经走开了。
小禾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恶言恶语也没有让她心里舒坦半分。
她恨赵嫣儿，恨赵老爷，也恨她的亲妈。
若她不是被一个妾室生下来，怎么会被自己的亲爹当做棋子，怎么会被嚣张跋扈的赵嫣儿羞辱，怎么会永远低人一头。
这一切悲剧的源泉，都是她那个身为妾室的母亲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收拾了一个小包裹，又摸了摸袖口里的银子，小禾扫了房子一眼，便准备离开。
“囡囡，你等一下。”
她母亲忽然叫住她，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个小布包。
小禾不用打开，一捏就知道里面是什么。
她眉头皱的死紧：“给我钱做什么。”
“你说要买的东西很贵，我这不是怕你银子不够用······”
“呵，就这么点银子，你也好意思拿出来！”小禾嗤笑一声，随手把银子扔了回去。
“囡囡，娘穷，就攒下来这么点银子，你别嫌弃少···你路上买点爱吃的也行···你就拿着吧······”
胳膊被拉扯着，平常总是抠抠搜搜省吃俭用的的母亲，今日不知怎么了，非要把银子给她。
她知道，这几乎是她母亲所有的积蓄，虽然还不及她半年的月钱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小时候想要吃一根糖葫芦，她都不舍得给自己买······
“你穷，你没钱，那你干嘛要生下我！”小禾猛的抽出手，冲着眼前日渐苍老的女人大喊：“你就不该生下我！当妾的根本就不配生孩子！你也不配当我娘！”
她的母亲捧着手里的小布包，眼神无措又哀伤，嗫嚅着说道：“娘那时候···喝不起避子汤···囡囡···是娘没本事，对不起你···你就把这银子拿着吧······”
一阵酸涩涌入鼻腔，小禾曾发誓不在这个家里多流一滴眼泪，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，在眼眶湿润之前猛的转过身，大步离开。
路上的吹着热乎乎的风，街道上车水马龙，很多少女都换了轻便的春装，三三两两走在一起，谈论着最近流行的衣服样式，不时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。
小禾低着头，从她们身边匆匆走过，即使走在同一条街上，她和那些大小姐们就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，对方不会注意到她这种人，她也不想去仰望那些闪闪发光的贵女们。
她们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天差地别。
走到街道的尽头，然后拐进了一个巷子里，那里盖着一间小房子，门口挂着一块破木板，上面用木炭写着一个大大的‘药’字。
没什么钱的人家若是生了病，就会来这里找那位老翁看看，然后买一些便宜的药材回去煎了吃。
她小时候生了病，就会到这里来，不过她母亲不能出门，都是托门房送她过来的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大夫，来一颗药丸，随便什么都行，最好苦一点。”
卖药的老翁须发皆白，眯着眼看她：“要治什么病啊···”
“不治病，只要吃不死人就行。”
“卖不了。”老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，捋着胡子说道：“是药三分毒，你不说治什么病，我怎么卖给你···”
小禾本就一肚子气，被他一说，立刻不客气的说道：“不卖拉倒，我买别人家的去！”
她背着包袱又回到街上，捏了捏手里的银子，想着该去哪个酒楼吃喝一番，毕竟这次生死难料，她不想临死前连一顿好饭都没吃过。
正巧一个卖糖葫芦的路过，那人背着一个杆子，上面插满了一串串糖葫芦，像一个个被挂起来的小红灯笼，晶莹剔透。
小禾自从到太子府伺候，就有了些自己的积蓄，但是她却像是刻意回避一样，从来都没有买过糖葫芦。
卖糖葫芦的小贩见她看的挪不开眼，便吆喝道：“小姐，来一串吧，又酸又甜，好吃的能吞掉舌头。”
小禾咽了咽口水，不由自主的说道：“好···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圆溜溜的大山楂披着金黄色的糖衣，咬一口还能听到糖衣破碎的咔嚓声，吃到嘴里，果然像是小贩说的那样，又酸又甜，好吃极了。
这么好吃的东西，她竟然今天才吃到···
小禾嚼着嚼着，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。
她站在路口吃完了一整根糖葫芦，连签子都舔的干干净净，然后攥着手里的装钱的小布包，又走回了巷子里。
那白胡子老头依然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，见到她也不怒，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，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回来一样。
我一定是疯了···
小禾想着，在心里不断骂自己有毛病。
但是，不该出生的孩子，还是不要出生的好···
她对着老头儿说道：“大夫，我想要一颗避子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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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禾一边走着，一边朝四周看了看：“什么怎么办？”
王如愁眉苦脸的说道：“当然是侍君的事儿啊，我们真的要帮侍君吗？这万一被别人知道了···那可不是被赶出去这么简单，说不定直接就掉脑袋了。”
小禾看他一眼：“怎么，现在又害怕了？之前不是你非要去求侍君的吗？”
“我说的是去向侍君求情，没有让你答应他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······”
“求情？怎么求。”
“那当然是···”
小禾朝他翻了一个白眼，出声打断了他：“你跪在地上哭两声，说我错了，再也不敢了，侍君就会原谅你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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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我们真的就要给他找避子药？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当然不能。”小禾说道：“我听别的宫人议论，陛下想让侍君生个孩子的，万一我们给侍君用避子药的事儿被发现，肯定是死路一条。”
王如都快哭了，“那怎么办呀···”
“很简单，骗他。”小禾拉着王如躲到一个墙角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双儿怀孕的几率本来就很低，听说有的双儿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。侍君都被关进宫里这么久了，肚子也没有什么动静，我看就算他不吃药，八成也是怀不上的。”
王如眼睛亮了亮，接着小禾的话说道：“所以我们就用一些药来代替避子药，只要让他的身体产生一些其他的反应，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吃了避子丹，就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。”
小禾笑了笑：“对，若是事情败露，我们就说是因为受侍君威胁，又不想伤害龙子，才被迫欺骗侍君，想来陛下看在我们保护龙子的份儿上也不会轻易杀了我们。若是这事儿没有人发现，我们慢慢找个机会离开这里，就算侍君以后真的不小心怀了孩子，我们俩早就已经逃之夭夭，侍君能不能顺利产子，就看他的命了。”
“高！实在是高！”王如对着小禾伸出大拇指，嘴角快要咧上天：“小禾姐姐不愧是嬷嬷跟前的红人，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，等侍君消气了，我们俩就赶紧走人，再也不在这个鬼地方呆了。”
“药的事儿我来搞定，你到时候在侍君面前别露馅儿就行了。”
王如连连点头：“你放心，我保证不多说一个字儿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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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禾的家就在京城的西南角，走过去也就一个时辰就到了，但她前几次都没回去，这次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回家。
从宅院后面的角门进去，一路上刻意避着人，结果在路过花园的时候，一行人呜呜泱泱的走过来，几个婆子中间站着一个穿着粉衫的华服少女，有说有笑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，家中唯一的嫡女，赵嫣儿。
赵嫣儿远远的就看到了她，甜甜的叫了一声：“青禾姐姐，你终于回来了，自从你进宫之后，嫣儿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。”
眼前女子眉眼跟她有几分相似，身上穿着戴的都极好，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，说话的时候微微咬着唇角，再加上她不俗的脸蛋，不管嘴里说的时候什么，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。
也是小禾最讨厌的样子。
她们的父亲是一样的，只是因为母亲身份的不同，她们在府里的地位也是天差地别。
赵嫣儿是当家主母亲生的女儿，从小被娇养长大，而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室生的，从小到大都没有当过一天大小姐，反而像是府里的丫鬟一样，在赵嫣儿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伺候她。
她脑筋比所有人都转的快，长的也是出类拔萃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比自己年龄小的女孩受尽家人的宠爱，心中显然是不平衡的。
而这个妹妹懂事了之后，不知哪个下人说了一句青禾比嫡女还要好看，便黑了脸，从那以后总是指名了要她伺候，想方设法的羞辱她。
那时候她才知道，长的好看并不是什么好事，聪明也毫无用武之地，她从出生开始就输了。
她恨赵嫣儿，但是她也惹不起，大多数时间也只能忍着。
“小姐，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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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姐，我马上既要嫁人了，你看我的喜服好不好看，是娘亲专门请了绣娘来府里做的。”
站在赵嫣儿身后的婆子将手里捧着的喜服抖了抖，上好的绸缎染成了正红色，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这是小禾永远都无法穿上的嫁衣。
她的父亲早就准备把她当做礼物送给高官当妾室，妾是没有资格穿正红的。
赵嫣儿显然知道这一点，所以又在故意羞辱她，就像之前那样，拿那些她无法拥有的东西在她面前炫耀，让她一遍又一遍的认识到自己的命是多么贱。
小禾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和赵嫣儿是不一样的。
自己睡的是母亲房间里的小床，吃饭也和下人一起，等她稍微大了一点，就开始跟着府里的婆子学着做事。
而赵嫣儿不仅可以上私塾，还能有丫鬟在身边伺候。
她是主子，而自己只是半个丫鬟。
一开始她还会被气的掉眼泪，但是时间久了，对这种事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什么波澜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太子府要人，她是自愿去的，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能给赵嫣儿当一辈子丫鬟，既然都是伺候人，不如去太子府当仆人，万一伺候的好，说不定还能拿到赏银，日后也是自己的倚仗。
赵嫣儿看小禾神色淡淡，心中有些不快，心思一转，又说道：“姐姐，你以后就别当宫女了，我自己嫁过去有些害怕，不如姐姐随我一起过去，我们也可以作伴，就像之前一样。”
像之前一样，当你的丫鬟和出气筒？
小禾在心中冷笑一声，面上依然不动声色：“这事儿我说了不算，陛下不放人，谁也没办法，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她说完就甩开了赵嫣儿的手臂，任凭赵嫣儿在后面大叫也没有停下来，大步朝自己母亲的院子里走去。
母亲的院子依然是又小又破，连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，任谁也想不到堂堂赵府里也会有这么寒酸的地方。
不受宠的妾，过的还不如府里的一只狗。
她的母亲似乎没想到她会回来，一叠声的说道：“囡囡怎么突然回家了，饿不饿啊，娘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“别做了，我不吃。”小禾冷着脸进屋，在破旧的柜子里翻找着，在一堆旧衣服旧褥子下面找到了一个小布包。
打开之后里面是几块碎银子。
她大致数了数，就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囡囡，你拿这么多钱干什么···”
小禾又在屋里转了转，收拾几件自己的衣服，头也不抬的说道：“买东西。”
她母亲跟在她后面，好几次想帮她收拾，都被她随手挡开：“我忙着呢，你别添乱。”
她母亲只好搓着手站在一旁，颤颤问道：“你买什么东西需要拿那么多钱啊···”
“当然是很贵的东西，你问那么多干嘛，这又不是你的钱，我自己赚的，想买什么买什么。”
她没好气的说着，忽觉身边没了动静，一回头，发现母亲已经走开了。
小禾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恶言恶语也没有让她心里舒坦半分。
她恨赵嫣儿，恨赵老爷，也恨她的亲妈。
若她不是被一个妾室生下来，怎么会被自己的亲爹当做棋子，怎么会被嚣张跋扈的赵嫣儿羞辱，怎么会永远低人一头。
这一切悲剧的源泉，都是她那个身为妾室的母亲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收拾了一个小包裹，又摸了摸袖口里的银子，小禾扫了房子一眼，便准备离开。
“囡囡，你等一下。”
她母亲忽然叫住她，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个小布包。
小禾不用打开，一捏就知道里面是什么。
她眉头皱的死紧：“给我钱做什么。”
“你说要买的东西很贵，我这不是怕你银子不够用······”
“呵，就这么点银子，你也好意思拿出来！”小禾嗤笑一声，随手把银子扔了回去。
“囡囡，娘穷，就攒下来这么点银子，你别嫌弃少···你路上买点爱吃的也行···你就拿着吧······”
胳膊被拉扯着，平常总是抠抠搜搜省吃俭用的的母亲，今日不知怎么了，非要把银子给她。
她知道，这几乎是她母亲所有的积蓄，虽然还不及她半年的月钱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小时候想要吃一根糖葫芦，她都不舍得给自己买······
“你穷，你没钱，那你干嘛要生下我！”小禾猛的抽出手，冲着眼前日渐苍老的女人大喊：“你就不该生下我！当妾的根本就不配生孩子！你也不配当我娘！”
她的母亲捧着手里的小布包，眼神无措又哀伤，嗫嚅着说道：“娘那时候···喝不起避子汤···囡囡···是娘没本事，对不起你···你就把这银子拿着吧······”
一阵酸涩涌入鼻腔，小禾曾发誓不在这个家里多流一滴眼泪，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，在眼眶湿润之前猛的转过身，大步离开。
路上的吹着热乎乎的风，街道上车水马龙，很多少女都换了轻便的春装，三三两两走在一起，谈论着最近流行的衣服样式，不时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。
小禾低着头，从她们身边匆匆走过，即使走在同一条街上，她和那些大小姐们就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，对方不会注意到她这种人，她也不想去仰望那些闪闪发光的贵女们。
她们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天差地别。
走到街道的尽头，然后拐进了一个巷子里，那里盖着一间小房子，门口挂着一块破木板，上面用木炭写着一个大大的‘药’字。
没什么钱的人家若是生了病，就会来这里找那位老翁看看，然后买一些便宜的药材回去煎了吃。
她小时候生了病，就会到这里来，不过她母亲不能出门，都是托门房送她过来的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大夫，来一颗药丸，随便什么都行，最好苦一点。”
卖药的老翁须发皆白，眯着眼看她：“要治什么病啊···”
“不治病，只要吃不死人就行。”
“卖不了。”老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，捋着胡子说道：“是药三分毒，你不说治什么病，我怎么卖给你···”
小禾本就一肚子气，被他一说，立刻不客气的说道：“不卖拉倒，我买别人家的去！”
她背着包袱又回到街上，捏了捏手里的银子，想着该去哪个酒楼吃喝一番，毕竟这次生死难料，她不想临死前连一顿好饭都没吃过。
正巧一个卖糖葫芦的路过，那人背着一个杆子，上面插满了一串串糖葫芦，像一个个被挂起来的小红灯笼，晶莹剔透。
小禾自从到太子府伺候，就有了些自己的积蓄，但是她却像是刻意回避一样，从来都没有买过糖葫芦。
卖糖葫芦的小贩见她看的挪不开眼，便吆喝道：“小姐，来一串吧，又酸又甜，好吃的能吞掉舌头。”
小禾咽了咽口水，不由自主的说道：“好···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圆溜溜的大山楂披着金黄色的糖衣，咬一口还能听到糖衣破碎的咔嚓声，吃到嘴里，果然像是小贩说的那样，又酸又甜，好吃极了。
这么好吃的东西，她竟然今天才吃到···
小禾嚼着嚼着，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。
她站在路口吃完了一整根糖葫芦，连签子都舔的干干净净，然后攥着手里的装钱的小布包，又走回了巷子里。
那白胡子老头依然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，见到她也不怒，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，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回来一样。
我一定是疯了···
小禾想着，在心里不断骂自己有毛病。
但是，不该出生的孩子，还是不要出生的好···
她对着老头儿说道：“大夫，我想要一颗避子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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